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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夜將近,夜色如鐵
小小的咳嗽一陣緊似一陣,揪心的疼痛折磨著十九歲的人生歲末,激烈的咳嗽仿佛要撕裂整片黑夜
小小用手絹捂住嘴,一口殷紅的鮮血噴在潔白的手絹上,仿佛一片盛開的紅梅
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她知道,生命最后的時刻即將降臨
小小摞了一把散亂的頭發,掙扎著靠著床沿坐起
朦朧中有些恍惚,出現一個人影,那是她少女的身影
清麗,飄搖,仿佛一朵盛開得淡抹的蓮花,透著“冰美人”的高潔的氣質
26、我們總是浪費時間尋找完美的愛人,卻未曾努力營造一份完美的愛
我認為,人的命運,如麥粒所展開的蓬勃生機,是至善至美的演化過程
梵高的人生,對于他自己是慘敗的,悲壯而不可救藥
梵高的一生,并非華麗的篇章,而是苦難的歷程
《播種者》中,麥粒被播撒于土地,混和泥土的芳香,被埋沒,被幽閉,與世俗隔絕
在孤寂而暗無天日的處境中,種子不斷地內聚和異化,是回歸本身,也是再度自我完善的漫長苦旅
梵高的奮斗史,就是自我實現,是超越,是麥子拼命生長的過程
這不啻是苦役:它被驅使,走向既定的目標,卻有巨大的障礙,使之無法迅速抵達
沒有任何目標比遠方的旗幟更遙遠,梵高把命運比為祈禱和行走
“比如走路,你望見遠方道路盡頭教堂的尖頂,以為就要到了,但是地面起伏不平,這時你面前又出現原先沒看見的路
”麥粒還原其本身,無論晝夜,都如人在虔誠地禱告
梵高的生活困苦曲折,是在苦海無邊之中的航行
梵高不明白,我也不知曉——潮水會不會上漲,以至淹沒眼睛與頭頂,甚至漲得更高
但是,梵高壓抑的思想、情感和欲望,需要宣泄,要放熱,要發光,要生根發芽,要開花結果
梵高決然離開故園,去徒步遠行
我說,你們只有兩點相象
第一,你們都是男人
第二,你們都姓王
終于,那些核桃樹砍得只剩最后一棵了
砍這棵核桃樹的那天,下了銅錢厚的霜
我放假在家,一整夜沒睡
前一天晚上,爹就請了砍樹的人,天剛亮,砍樹的人就扛著明晃晃的斧頭來了,我茫然地跟著去看
這棵大核桃樹就在大門外,是最粗最壯最高的一棵,產量最高的一棵,也是最難采摘果子的一棵,近兩年來,產量下降,爹才下定決心把它砍了
來到樹下,爹先給砍樹的人散了一鍋煙,說先抽口煙吧
我看得出來,爹安煙的手在微微顫抖,半天才弄好
大家都不說話,爹吐了一口濃煙,打破沉默,給砍樹的人說起這棵樹的一些情況,什么最難采摘啦,要花兩天時間啦,果子結得多啦,熬的油夠吃半年多啦,年年有黃蜂在樹尖結巢啦等等
我抬起頭看,果然,樹尖上還殘留著一個蜂巢,在冬天早晨的陽光照射下,在晴朗的天空中,泛著金黃色的光輝,像另一個太陽
爹說的這樹最難采摘恐怕也包括這蜂窩了,我就記得有一年,爹就被棲居在上面的黃蜂蜇過,差點從幾丈高的樹上掉下來,當爹忍著疼痛回到地面,被蜇的地方已腫得像個雞蛋了
冬天,蜂兒遷走了,只剩下個空殼,把藏在濃蔭深處的積蓄了一個夏天的神秘展現在我們面前,有一股說不出的喧囂散盡的冷落
我突然有種想法,我要看看這個蜂巢被摔在地上的樣子,看看一個完整的個體在瞬間粉碎,看看一件事物在一瞬間終結,就像看我家的所有的鐵核桃樹隨著眼前這棵樹的倒下而終結一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