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湊巧

    春天最綠意的功夫，走在這惟有天上精神的場合

    大概說，這邊即是在擺脫中回顧

    每一個精神，只留住碑銘，帶著絢爛的人生駛去，卻把人命的傳承留在了這邊，以是花開葉泛，草長青，水長流，連亙而平靜

    不管春夏季秋季冬，不管朝陽曉月，人命的循環老是完備的，帶著滿滿的人生告別，再把簡單純潔如玉的精神帶來，這即是長久

    　　我寫這些文字的時候，也許他已經走在離家的路上，他的思緒也許依舊是紛亂的

    一旦邁出了腳步，收腳便很困難，因為收腳不是他的個性

    斷了退路，不失為一種自我激勵機制

    放逐自己于浩蕩洪流，本是英雄壯舉

    但在這個沒有英雄的年代，做英雄該是多么感傷

    我喜歡那些小日子，零碎，亮麗，純凈，安詳，月季開在后院，鳶尾花開在門前的路邊，不談論什么，曬太陽，品茶，逢季節還有梔子花、櫻花、蘿卜花

    他本來也是喜歡那些日子和花的，但他心頭時常蠢動著的理想干擾了他，讓他的生活去了別處

    我喜歡老百姓說的“過日子”，有意思啊，生活的本質，或者說活著的本質，就是“過日子”，藝術是“過日子”上生長出的鳶尾花

    />　　暗夜行走　　文/嗶四軍　　從一個小站到另一個小站，火車大約需要運行八分鐘

    早在二十年前，有一天傍晚，由于沒趕上那趟小飄車，急于回站上班的我，憑一輛“永久”牌自行車，僅用了十分鐘就追上了先行列車

    這件事讓十八歲的我覺得很偉大，自認為比運動健將還棒，所以當師傅們夸我時，我還豪放地脫下衣裳，以便讓他們看看我汗漬漬的肌肉

    　　如今，磁（窯）萊（蕪）支線上，早已不通飄車

    “火車站上有火車”固然是大實話，“火車里面坐旅客”卻只屬于快板書里的語言了

    常年來往于兩站之間，除了小飄車、自行車，我還使用過各種交通工具

    在連續丟了三輛自行車之后，我騎過兩輛摩托車，后又開了一陣子吉普車，現在我連我新買的電動車也懶得碰，而改乘公交車

    鐵路員工不像歌星那樣有錢，否則我肯定會買一輛小汽車，哪怕買一頭驢子耍耍也無所謂……問題是，我能想到發洋財、出洋相，居然從未想自己的雙腿也是交通工具

    　　我決定試一試：沿鐵路旁的小路，像巡道工那樣從A站走到B站

    在這個令人騷動的季節，有什么不可以的呢？我肝膽相照的朋友，你可曾料到，那個穿一身黑衣，在暗夜里踽踽獨行的家伙就是我

    做為一種不好的習慣，我的右手總愛捏著一個打火機，而此時，我卻莫名其妙地把左手插在風衣的口袋里，但我很快發現，這樣的行走姿勢非常別扭，約二分之一的踏空感，使得我活像一個假裝悠閑的跛子

    我意識到我的可笑

    于是我停下來點燃香煙，并鼓勵煙霧飄向寂寞的嫦娥——據我的意見，調戲嫦娥是神的善舉，而不是人的非禮——但我也承認，在那朦朧得如同我的潛意識一樣的月光里，我覬覦到我蹩腳的表演成分

    　　這讓我有些尷尬，盡管周圍沒有一個人

    可是，如果周圍確實沒人，我又何必尷尬呢？我究竟違反了誰的法則，致使我為不成立的表演而感到難為情？茫茫的夜空，多云且多變幻，我只能憑時間和經驗推斷星座的位置

    春季的二十一點前后，正是波呂丟克斯兄弟（雙子座）俯視我們的時候，這宙斯的兒子，這忠勇的戰士，肯定躲在云層后面竊笑我

    笑就笑吧，處在貴兄弟的高度，吾等凡人有誰不可笑呢？不過，我的左手已不再插進口袋，而是在腳步的配合下，與右手交替做一前一后的小幅擺動；同時我盡量挺起胸膛，并為避免被與鐵路平行的馬路上的霓虹燈所誘惑，我還特意讓目光以堅定的模式逼向黑色的前方……于是，在游走的烏云的參照下，我漸漸有了一種“月亮走，我也走”的體驗

    這時，我的腳步非大非小，節奏非快非慢，就像我的打火機在我的三根手指的推動下，做反復的滾動一樣（估計這就是文明人的走路姿勢）

    　　二十分鐘內，我沒有碰到一個人，更甭提什么艷遇了

    唯有一束意料之中的紅光，在較遠處如期出現了，這拒絕列車進站的信號，就像我前世的老情人，無聲無息地向我投送著幽怨而得意的目光

    好吧，寶貝兒，你贏了：我不是沒有目的地的旅人，我是那被動的zippo牌打火機

    盡管我還努力地保持著現有的走路姿勢，但我的心理至此已發生了變化

    真的，這感覺不太妙，它破壞了我蓄謀已久的流浪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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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　　夜里，我和姐姐躺在院子里乘涼，但我們的內心都在為那草垛花房奔騰著，洶涌著，我們都有著不可告人的心思

    但我們出不去，爸爸媽媽夜里是不允許我們外出的

    院子里有螢火蟲飛舞著，我和姐姐自從發現了那片草垛花房后再也不抓螢火蟲了，我們總是希望在這樣的夜里這些螢火蟲可以飛到那片草垛花房里去，那些花朵還處在炎熱的黑暗里，它們肯定也需要光亮

    螢火蟲真的飛過去了，很長時間了，我們又希望先前飛過去的能夠快點飛回來，它們會把那些花的芳香偷偷的透露給我們

    炎熱煺下去之后，我和姐姐都在夢里努力的向草垛花房靠近，近了，近了，它們在夜的清涼里在螢火蟲的光亮里伸著長長的懶腰，散發著風情和芳香

    我們驚呆了

    我們在夢里醒過來

    爸爸叫醒了我們，讓我們進里屋去睡覺

    夜已經很深很深了

    　　乍看上去，蝴蝶是青一色的純白，仔細瞧來，才發現那蝴蝶的翅膀上點綴著多少大小不等的星星點點的黑斑

    不知是彩蝴也隨花期逝去，還是彩蝶也在花期的盡頭穿上了白色的孝服，戴上了黑色的袖標，以此來祭奠這最后的花期

    我不知道蝴蝶是否也曾讀過孔老夫子“逝者如斯”的名言，但從他們自然蛻變的過程我們可以看出，他們時時刻刻都在自覺或不自覺的感受自然的更替，時間的流逝

    他們甚至比我們人類更加明白“花開堪折直須折，莫待無花空折枝”的道理

    他們無須理會圣賢的名言，更不屑深究這句名言的真實內涵，因為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，因為他們深深的懂得，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無謂的理論探討上，不如用實際行動來證實他們已將這句名言深深植入他們的內心深處，時時都在轉化為他們行為的動力